莫说旁人吃惊, 威武自己也惊呆了。
他躺在床上, 身上横七竖八大小不一的刀疤箭口都不打紧,唯独他腿上走一道口子伤了筋骨。
那是他杀红了眼, 不要腿往前冲去砍了吴世璠首级的代价。如今回想起热血喷洒的情形,他只觉得浑身沸腾。
这辈子,再没这么痛快了!
几个同僚们或是关心或是恭喜, 围着一方小床乐呵呵的好不热闹。
说着中途休息过来看一眼的征南大将军赖塔见到这样场景, 他笑着转身走开。
原本计划,他们应该是死守城门逼得吴世璠投降的。连不久投降的余从龙等人言辞要帮忙招抚并将吴世璠及一群党羽生擒!
也是人的造化!
不想当今一改马上功夫,倒玩起了枪支弹火的东西来。那东西确实威力无比, 也能及时减少伤亡, 更是将我军士气拉到顶尖。
听闻乌雅威武就是这样趁着城门被轰炸的那刻, 第一批冲进去的人,竟然能一鼓作气杀到了吴世璠的跟前。
这是吴世璠死期将至。
也是乌雅氏起来的时机。
听闻其几十年前也是风光过的, 如今这几人争气, 也算不抹祖先荣光。
不抹祖先荣光的婉绣送走了纳喇氏和马佳氏,两人对于此事都表示恭喜, 至于那点子伤就更不放心上了。
言语安慰了两句,两人心有默契的对视后生起有几分戚戚然的无奈。若是她们也有这样争气的阿玛, 谁还愿意整日里乞怜这点宫权?
尤其是纳喇氏,她当初若不是族里输给了赫舍里氏。她此番再进一步不是难事,她的儿子也不用靠着那点子兄弟情深去汲营形象。
“库房里我记得有些上好的药材, 不拘什么都送些到府里去。”
辛达通领了意, 由着方佳嬷嬷带上人去领东西去了。
婉绣吩咐完, 她只觉得坐不住站不得,在屋子里不停地打转。直到王以诚来通传让她去乾清宫,她连对镜梳妆更衣都顾不得就出了门。
到了乾清宫,康熙竟然坐在炕上拾着一副围棋。
婉绣停住了脚,“皇上今日好闲情。”
“站着做什么?过来陪朕下棋。”
康熙可说是喜形于色,他招着手让她过来,“你弟弟那个臭棋篓子说你是他师傅,正巧你来陪朕下一盘。”
两人还下过棋?
婉绣只觉得滑稽极了,面上一脸纠结不情愿的模样,“臭棋篓子的师傅只会更臭,我才不自取其辱。”
“当真不下?”
“我一向只在府里下过,自己胡乱琢磨也没个定准,就是怕丢人现眼。”明明自己的本事差,还敢和别人下棋!也就她家缺心眼的弟弟才会做。
婉绣撇着嘴,嫌弃的很,“阿启这小子也就会耍点嘴皮子,要说真本事也都是阿玛拧着他胳膊练的。”
可就算是这样,手脚功夫也不如何。
康熙附和点头,“你阿玛倒是有几分大清将士的威风。”
“皇上客气了,也就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莽气。”
“这倒是。”
“……”
婉绣看着康熙一瞬笑着肯定了莽气之语,她对于自家阿玛怎么建功一事也忽然有了定准。这么一想,对上康熙闷笑的神色,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也是傻人有傻福。
因着婉绣不愿意下棋,康熙倒没有勉强,之后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临走时康熙才道,“这次你阿玛争气,该是要动一动了。”
婉绣眉眼弯弯,像是盈盈月色叫人舒畅,她似乎被康熙这句话说得很是高兴,语气里也满心欢喜,“那就先谢过皇上了,若是阿玛知道了,只怕现在就要爬起来谢恩呢。”
“既然如此,那等他进京来谢恩吧。”
康熙应了要见威武的话,婉绣七八分的笑意攒着十成十的欢喜,她行了礼,临行前复又望了他一眼。
待到午膳时分,顾文星如常的将绿头牌端了上来。
康熙扫了一眼,将靠前的那张如新的牌子娴熟的一翻。
顾文星出门将漆盘放下,笑着叫人去永和宫走一趟。
大军毕竟远在云南,想要见到人并不是三五天就可以的。喜塔腊氏早早收到消息,掐着日子算了算,这才定下心来烧香拜佛。又得了博启的信,说是也在军中要回来,她倒是颇为耐心的陪着玛莎去了一趟教堂。
这夷人的东西她不稀罕,可架不住一双儿女自来喜欢,她早年就跟着来了不少次。一来二去的里头的几个夷人见了她也都记得,纷纷打起招呼,这也让前来和教父说话的玛莎很是诧异。
玛莎父亲是男爵大人的管事,因为长相不错,年幼的时候就和当地的一位富家少爷订了婚。不过因为年纪小,订婚只是口头上以及对方送来的一枚红翡戒指。那家少爷游手好闲,但是长相不错,对她彬彬有礼,所以她心里还是喜欢的。
直到她十三岁那年,父亲被男爵大人厌弃,扔到了远处的农庄。
两家的订婚顿时成了玩笑,戒指被母亲愤怒的扔了回去,从此一家三口远离了繁华的贵族圈子。农村到处都是泥巴和农民,他们毫无礼仪,走得近了甚至能闻到满身臭味。甚至有些女人,也是如此。
玛莎不喜欢这样的变故,更不想让父母被农村人排挤,直到那天战争烧到了农庄,在最后一刻佐罗犹如天神般出现了。
他留着一头奇怪的长发,吐着奇怪口音说了一句美女,身形矫健的拔刀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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