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夜放在身后的两只大掌蓦地攥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力承受着什么似的。他垂下了眼帘，把所有情绪全都隐藏在心底，唇线抿得很紧，却始终一言不发。
舒韬武一直等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仍然等不到沈慕夜开口，这简直让他气得要发狂——如果沈慕夜当初骗他，真的是因为怕他生气，他娶文安，真的只是因为爱上了文安，那他虽然也会生气，却只是气他骗自己而已。
这种气，会随着内心不断膨胀的喜悦而很快被冲散的。沈慕夜毕竟算是人中之龙，如果他真的是爱上了文安而娶她，那文安也算是遇到一段不错的婚姻，他这个外公自然是高兴的。
可现在，他问沈慕夜爱不爱文安时，沈慕夜竟然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这也就足以证明了，他对文安根本没有感情。
那既然没有感情，他又为什么要娶文安呢？他是想玩弄她，还是想利用她？
舒韬武非常清楚，虽然文安在外面当了三年小混混，但她仍然是一个如一张白纸般单纯的女孩，在她空白的感情世界里，若是被人重重地写上一笔，那就是一辈子都没法擦去的印记，他不愿文安变成那样。
“既然这样，”舒韬武的语气里充满了长辈特有的威严和坚定，“你跟文安离婚吧，让我把她带回去。”
他宁愿文安承受这一刀两断的，尖锐而短暂的痛楚，也不要她承受流水慢慢磨平石头的那种，虽然一时不是很强烈，但会一直细水长流下去的苦痛。
这一刻，沈慕夜一双黑眸蓦地睁大，从里面迸射出危险而凌厉的气息，直接来了一句：“不可能。”
“你！”舒韬武有些佝偻的身躯都因为这极致的愤怒而不断在颤抖——他看得出来沈慕夜根本不爱文安，沈慕夜逼她领证，现在还不肯跟她离婚，那这正中了他的怀疑，沈慕夜一定是想利用文安！
虽然他怎么也猜不出现在的文安对沈慕夜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但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外孙女就这样被人利用！
“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一定会带走她！”舒韬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能沉得住气说出这句话来，但抬头看上沈慕夜一副坚决不放人的表情，他拿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最后终于忍不住，抡起拐杖就朝他后背砸过去。
沈慕夜许是心里也挺内疚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舒韬武的拐杖抡过来。
就在粗长的拐杖要落在他后背的时候，文安突然从外面跑进来，猛地挡在了沈慕夜面前，怒意腾腾地盯着舒韬武：“不准打他！”
她今天穿了一件有些宽大的绿裙子，站在他们中间，瘦削的身体显得特别娇小，头发有些凌乱，显然跑进来的时候，有些急。
舒韬武和沈慕夜都没料到文安会突然出现，更不知道她刚刚在外面听到了多少，两个人一时间不禁都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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