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围猎。
其实对于初生的大唐来说,东北的这些部族,不论是契丹人,奚部,还是靺鞨人,皆如土鸡瓦犬,不值得给予太多关注。
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是唐军将士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呓语,若非此次情况特殊,唐军哪里有功夫搭理这些靺鞨野人?
八百唐军铁骑蜂拥而来,手中的铠甲钢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隆隆的马蹄声踩的草原泥土翻飞,发出低沉如战鼓的响动。
还没有接战,奔跑中的靺鞨人就已经慌了,这些靺鞨人从上到下恐怕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成群的骑兵冲锋的可怕景象。
他们发出恐惧的嚎叫,眼瞅着唐军纵马大进,靺鞨人就像是炸了窝的鸡鸭,阵型一下就散了。
大多数靺鞨人都按照他们的习惯,开始成群的向北边逃窜,没逃走的不是勇气可嘉,而是都被吓傻了。
这是骑兵最喜欢的对手,未战先怯,怯而后散,散则难聚,屠之如宰鸡犬。
唐军转瞬即至,轰的一声大响,无数逃窜不及的靺鞨人如同玩具般被狂奔而来的战马撞飞出去,骨断筋折,鲜血狂喷而出。
大军齐进,如滚刃而入黄油,无有阻碍。
唐军钢刀过处,人头滚滚而落,而更多的靺鞨人则被疾驰的战马撞飞,践踏而死,战场之上,马蹄声再也掩盖不住靺鞨人临死前发出的哀嚎之声。
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唐军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轻而易举的冲溃了敌人,直接杀了个对穿。
在唐军身后,留下一地残值断臂和靺鞨人血肉模糊的尸体。
等唐军划了个弧线反身再来的时候,看见的则是无数靺鞨野人向北逃窜的背影,让唐军上下吃惊的是,还算完好的靺鞨人骑队,也乱哄哄的逃走了。
他们骑着马,这一堆,那一群的,不断疯狂的抽打着马匹的屁股,唯恐逃的太慢被人追上。
一个冲锋,唐军大胜,但结果却好像不尽人意。
靺鞨人逃的太快,杀伤不够的话,难免留下后患。
唐军的领兵校尉叫李彦胥,这会他就有点后悔了,心太急了,寻将军给他的命令是让他拖住靺鞨人,好等大军合围。
他可好,上来就给了靺鞨人一下,靺鞨人还如此的不禁打,和鸡蛋一样,一打就碎了不少不说,还滚蛋了许多。
李彦胥大悔,立即率军追击,力求能将功补过。
那些四条腿的跑的有点快,追上也杀伤不了多少,于是李彦胥率军追在两条腿的靺鞨人身后,大杀特杀。
小半个时辰之后,本来准备截断靺鞨人退路的两千余骑兵才火烧火燎的沿着大鲜卑山山麓赶了过来,却只圈住了一部分靺鞨人。
步行的靺鞨人就算是长跑冠军托生,也没办法和战马相比,能在此战当中逃入山林的寥寥无几。
两三千骑马的则大部分都逃生而去,只截住了一小部分。
到了这一天下午,唐军怏怏而还,一战之下未靖全功,战功一下少了一大截,自然高兴不起来。
要知道这几年驻扎在幽州的唐军已经好久没有打过仗了,没仗打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就不能快速升迁。
从营尉到旅率,从旅率到校尉,从校尉到将军,一步一坎,按部就班的话,猴年马月才能加官进爵?
大家都很怀念隋末,那会多好啊,五日一小仗,十日一大仗,只要敢打敢杀,就不愁没有功劳可赚。
这就是军人们的心态,乱世方平,兵刃尤腥,马未解带,甲不离身。
想要治平天下,如何妥善安置这些百战将士,让他们不至于生出别的心思,同样是非常考验治政之人手段的一件大事。
有的人对功臣举起了屠刀,大杀特杀,有的人举起酒杯,来了个杯酒释兵权,还有的人春风化雨,悄无声息间便把事情给办了,有的人则把事情办砸了,遭了反噬。
反正是各显手段,任后人评说罢了。
…………
杀敌三千余,俘获一千多,带着不便,而且诏令上明确说了,不要降俘。
所以寻相大手一挥,全部人头落地。
唐军胜了一场,全军上下兴致却不高,李彦胥被寻相骂了个狗血喷头,挨了一嘴巴,还被踹了两脚。
他却也只能受着,一群野人,不能全歼,不说寻相分外的恼火,另外两个领兵校尉也很是不满。
要是知道靺鞨人如此的不堪一击,全军突进才是最好的战术,分兵游走寻找战机反而落了下乘。
让寻相最难受的是,前面的裴行俭若是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就要嘲笑于他,就算当面不敢放肆,背地里也肯定要说上两句。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队的靺鞨人走出山林,无疑印证了大将军的猜测,突厥崽子没安好心。
如今收拾了靺鞨人,下面自然就轮到契丹人了,倒也省心不少。
只是寻相却不知道,靺鞨人遭受了几十年未曾有过的重创,雄踞大鲜卑山西南的黑水部,白山部等靺鞨部落,结成联盟才没几年。
正值靺鞨诸部崛起的一个重要阶段,也许过不了多少年,散落在白山黑水之间的靺鞨人就能聚集在一起,形成像契丹诸部,或是当年的扶余人那样的强大的东北部族。
他们也正是后来女真完颜氏族的祖先。
只是经此一战,刚刚有了些气象的靺鞨部族被迎头痛击,损失了大批成年男子的靺鞨部落,无可遏制的衰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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