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大爷!”蔺晨只叫了一声,黄猫便从邻屋半开启的窗内纵身跃出。
“给!”蔺晨随手一抛,把偏大的石榴抛到阿虎面前。
“喵!”猫类天生对球状物有好奇心,用爪子拨动几下后,阿虎便追着石榴跑了起来,没过多久,石榴因磕到碎石而破裂,粉红色的石榴籽洒了一地。
“还想吃吗?”蔺晨笑问。
“怎么吃?”梅长苏怒眸相向。
“一个能暗中操控殺翎盟的人,你觉得他会养几个娈童?”蔺晨示意梅长苏回屋。
“这点我想过了,当年欧阳陌杀入殺翎盟时,有恶人趁慌乱带走一批幼童的可能性很大。这些幼童中筋骨好的被训练成杀手,皮相好的成为……”梅长苏顿了顿,“数人被养成杀手,剩下的人成了陪练和牺牲品,然娈童存活下来的只有月影一个……他是靠脑子活下来的。”
“你前几天因他寻上我而动怒,为什么?”
“他触及了我的底线。”
“可最终你没起杀念。”
“他尚未越过我的底线。”
“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了吧。”蔺晨轻笑。
“难怪……他为我爹娘立了坟头,却没有进一步追查我的身份。”梅长苏喃喃道。
“什么?长苏你说什么?他为你爹娘立了坟头?”蔺晨脸色一变,“什么时候?”
“约莫端午后。”梅长苏很少见到蔺晨会因一句话而变了脸色,忙道,“我派人去查过,坟地里埋的尸首与你报出的年份相符。”
“什么地方?”蔺晨紧张道。
“你猜。”梅长苏斜了一眼蔺晨。
“呃。”这是怎么了?一个说“试试”,一个让“你猜”,蔺晨鼻子一哼,把手中的玉扇往案头一敲,“徐州!”
“只有这个地儿,就算被人发现,你的狐狸舅舅也会马上摆平,指不定他还会来问你,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就自己把事情办下了。”蔺晨接着叨叨。
原来有些事并非需要消息,借助对人心的了解就能推测出结果。
“哈哈,我说对了。”蔺晨大笑一声,得意地问,“那换我来问你。长苏,你可知明德此举是何用意?”
“月……明德是借此来投诚?看我领不领情?”梅长苏狐疑地道,“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对,但还有一个。”蔺晨淡淡道。
说话间,两人回了房,梅长苏取下茶炉上咕咕作响的铜壶,为蔺晨沏了茶。蔺晨亦不客气,就着茶水吃了几块酥饼,还不忘把开了口的栗子丢进火中。
“……他的主子逼着他和我对局,还命他调查我的身份?”梅长苏叹了一声,道,“是他的主子容不下江左盟发出的江左盟令?”
“或者你也可以认为,他容不下江左盟。”蔺晨正色道。
“这人的势力不容轻视,把江左盟视为对手,他……”梅长苏轻蔑地斜了一眼蔺晨,“我怀疑他是琅琊榜上的人物,其人或其帮派在你的榜单上。”
“……”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渐暗,蔺晨憋了半天,才道,“马有失蹄。”
“你说会不会是……”梅长苏深知,好面子的蔺晨能说出一句马有失蹄已是不易,也就不再逞口舌之能,以口型无声地报出一个名字。
“有可能。”蔺晨思忖了下,压低声音小声道,“明德肯定知道些蛛丝马迹,只是我不清楚这家伙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怎么你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梅长苏狐疑地问。
“那是他赖以生存的能力,不会让人轻易看穿。故只要他不与你我为敌,我不会探问。”蔺晨轻声道,“长苏,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一个理,还有一理你可明白?”
“……我知道。”这是月影最后的尊严,蔺晨就算有这个能力也不会轻易试探。
就如当年身为琅琊阁少阁主的蔺晨,为保他尊严,一手包办下照顾他的活儿,直到他能自行翻身才下山排榜。
“好了,把手给我,后面几天顾不上你了。”见梅长苏神色黯然,蔺晨自顾自地抓着梅长苏的手诊了脉,并取了纸笺飞快写下药方,“这几日你别给我添乱。哦,对了,刚刚你说的那抹异香是□□,是用来激发明德体内的毒,呃……明德身上的毒我会另想办法,记得告诉之前在尚春堂守值的影卫,一旬内不可近女色,男色也不可以……”
梅长苏嘴角抽搐,好半天才道:“没解药?”
“解药在月影身上。”蔺晨似笑非笑道,“可惜他死了,所以只能让你的影卫忍忍。”
“蒙古大夫好走不送。”梅长苏咬牙挤出一句。
“不用送,蒙古大夫就在隔壁,欢迎梅宗主随时来敲门!”蔺晨说罢已晃至门前,直冲他后背飞来的书册被其一把抓在了手中,“记得送火炉来啊。”
“……”紧抿的唇,在门合上的刹那,弯成浅浅的弧勾。亦在同时,烤栗子的淡香飘至鼻尖。呃,今夜能睡个安稳觉了。
晏大夫回乡操办儿子的婚事,蔺晨忙于明德,本以为能得几天自由的梅长苏,因一人依旧闹心。
与蔺晨的冷嘲热讽和晏大夫的吹胡子瞪眼不同,茯苓从不过问梅长苏在忙什么亦或是在做什么,只是把药盅往案桌上一放,后退一步深行一礼,宗主请喝药。
搁着?不喝?
呃,茯苓就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直至他喝完汤药才会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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