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贴心
“嗯！”嘴中明明应允，大掌依然握着柔软的小手。直到院门打开秋荷探出头来，惊喜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南宫骏的手缓缓松开。
不知几时起，两人竟能从眼神中领悟到彼此要说的话，若琳轻点头，拖着震惊、胆怯的秋荷进了小院，院门关上的瞬间，欧阳若琳还能看到南宫骏站在那儿。
烛光摇曳，映着屋中沉默不语的三个女人。虽有骏亲王做靠山，然事关名节清白，楚曼雪怎会应下。一旦答应，对于楚曼雪来说如同悬崖独立，刀刃剑锋山行走。
“夏城真心爱你，就会感同身受你的难，你的苦。若因此嫌弃你，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楚曼雪垂首不语，夏城便是她命劫所在，哀伤的泪悄无声息滑落。
在这里，女人的名节、清白比性命还要金贵，更何况夏家可谓名门旺族，怎会接受一个残花败柳之人。
一声轻笑，溢不尽凄苦，这兴许就是她的命，幸福与她只是过眼云烟，一句“一切全听王爷安排吧！”说的无力而绝望。
再多的安慰宽解，已然多余，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要经得起煎熬。
日子一天天过，楚曼雪变的越来越安静，如果不是若琳强行将她拖出小屋，她会整日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巴掌大小的天地发呆，至于夏城仍没任何音讯。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一抹浓艳满身喜庆，本是女人一生中最美最幸福的时刻，楚曼雪的脸上印出深深泪痕。她嫁了，真的无力反抗的嫁了。所嫁之人形同陌路，所嫁之人绝非所愿，心里痴期的人远在千里不知不明，心狠狠揪痛，痛的难以呼吸，痛的仿佛一切都变的死寂暗沉。生，对她又有何意？！
“小姐！”秋荷哽咽的呼唤，换来楚曼雪含泪凄美的笑。
城大哥，曼雪还能再见到你吗？你我今生缘是否尽了？如若真的缘尽，曼雪绝不会苛活于世……
府外鼓乐欢鸣，院里人头传动，却入不的楚曼雪的眼，更入不的她的心。
“夫人、大小姐里面请，我们小姐正等着与两位话别呢。呵呵，昨夜我们小姐还谈起大小姐呢。要不是大小姐谦让，我家小姐哪能嫁进王府，成为侧王妃啊……”欧阳若琳絮絮叨叨的，当着各位夫人小姐的面楚碧瑶的脸有些挂不住，碍于东院的当家主母在此，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
火红的牡丹喜盖缓缓落下，遮住了楚曼雪眼中滑落的晶莹，如果楚曼雪的娘亲在世，这方喜盖该有亲娘为女儿盖上，如今却要借楚碧瑶她娘的手。
莲步轻移，迈门槛，步下石阶，一步步走出这座住了十六年的小院，此去，再无回头之日。
欧阳若琳握着楚曼雪冰凉的小手，每前进一步，喜乐刺耳刺心，恨不得让整个皇城都知道国师府要嫁女儿。
迎亲的队伍早已候在正堂，霖王府的花轿则风风光光停在府外，众人目光迎接着一身红艳喜服的新娘子步入正堂，除了欧阳若琳外，没人知道此时新娘子冰冷的手抖的多厉害。
今日的欧阳若琳身着精致的紫衣罗裙，自她出现，楚浩天眼中再容不下第二人。欧阳若琳送来的璀璨笑颜，闪花了楚浩天的眼，却令其眉头紧皱，眼中隐隐流动着疼惜与悔意。
笑虽美，却意在告别，迈出国师府的门槛，她与他兴许再无交际。
喜娘递来长长的红绸带，一头握在同样红色喜服的南宫霖手中，另一头则塞进了紫曼雪冰凉的小手里，拜过堂上长辈，楚曼雪如同布偶任由红带牵引，脚下似灌了铅石，走向府门，走向一条不知是否还有希望的路。
鼓乐齐鸣，鞭炮震天，红艳喜绸灼花了人心，灼痛了人心。亲娘早已不在人世，又有谁来为无人疼、无人护的楚曼雪哭嫁。即便有泪，也绝不是对国师府的依恋不舍，那是凄美哀伤的哭。
南宫霖春风得意，一脸得瑟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欧阳若琳跟秋荷随轿而行，谁都没有回头。
按理说迎娶侧妃的仪仗排场本该低于正妃，奈何楚曼雪出身国师府，论家世与霖王正妃比起来，过之而无不及。
欧阳若琳始终搀扶着麻木的楚曼雪，拜过天地，行过大礼，当南宫霖的手伸来时，楚曼雪下意识的向后闪躲，好在欧阳若琳及时救场，将新娘子的小手送到了新郎官手中。
“小姐，慢慢走，当心台阶！”欧阳若琳乖巧的提醒。
心底的压抑，周遭的闹嚷，令楚曼雪仿费瞬间失聪，神智飘惚，脚下不稳，若不是有若琳搀扶，定会当场摔倒。
“爱妃可好？”如果不是看清楚南宫霖眼中的色浪，这温柔的问候还挺暖心。
“王爷，我们家小姐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当然紧张了，您可得多疼惜才是啊！”欧阳若琳娇喋，惹得南宫霖眯缝着眼，目光灼灼而来。
“本王定会百倍千倍的疼惜爱妃，你这丫头，为了护自己的主子，竟敢训斥起本王来了，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种护主的劲头，哈哈……”
娇颜扬笑，心里已将南宫霖大卸八块……
喜房中，楚曼雪僵直着身子挂坐在床边，南宫霖每上前一步，惊慌的她便会向床里挪动。
“王爷！”欧阳若琳娇笑着横拦在南宫霖身前，“宾客们可还等着王爷谢礼呢，新娘子又跑不了，看把您急的，等您打发了前院的客人再回来掀盖头，到时候我家小姐？呵呵……”话至此，欧阳若琳暧昧的笑了起来，笑的南宫霖心花怒放。
那双酒不醉人，人已醉的色眼把欧阳若琳好一番灼烤，眼前的俏人可比新娘子娇美妩媚。
“你这丫头真是贴心，好好服侍王妃，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谢王爷！”欧阳若琳嘴甜如蜜的回着，谁料南宫霖一个侧步，绕过欧阳若琳直奔楚曼雪。
“等本王谢过喜酒，再来陪王妃如何？”轻轻柔柔、细细痒痒，若不是府上有名堂的来宾太多，南宫霖兴许会掀了盖头，直接将美娇娘扑倒于身下。
“唉呀王爷，我家小姐本就害羞的厉害，您还问，当着这么多人，您想让我家小姐羞死啊！这儿有我照顾着，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欧阳若琳跟花楼里的老妈子一般，香帕不挥不说话。
“好好，本王听你的就是了！”南宫霖抬起手正要拍欧阳若琳的小脸，又唐突的放下，春风得意的，潇洒而去。
没了南宫霖的喜房，瞬间静了下来，若琳随意的眼神令秋荷赶紧依事先教好的，拿出银锭子重重打赏屋里的丫头、婆子，见她们一个个眉眼是笑时，若琳不过轻轻挥挥手，呼啦一下子，无不乖乖退了出去。房门关合，秋荷紧守在门口。
一把扯掉楚曼雪头上的红艳喜盖，一张惊慌失措、咬唇暗泣的小脸露了出来，见屋中只有欧阳若琳跟秋荷，楚曼雪一瞬间泄去了身上的所有力气，瘫坐在床上。
“若琳，我该怎么办，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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