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姨娘只是惧怕婉洁将她曾经企图勾引子圭的事儿说出来，让本就不再受宠的她，再遭子锡厌弃，又怎会真心顺服！
在她心中，同样惧怕背景强大地善云夫人，婉洁这样问，她自然只会捡些无关痛痒的事儿来说说。
在这个家中，她谁也得罪不起，越想心中越烦闷！
如能左右逢源那是福气，可现在，婉洁就这样放在明面上的与夫人斗法，不两头受气，已经是好的了！
她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闲话，一边想着，该如何两边都不得罪的坐山观虎斗.......
婉洁听她说了半天，都是些无聊闲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眯着眼睛得快要睡着，却也不打断，心中同样在算计着，这狐狸一般的马姨娘，该怎么用才好？
马姨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箩筐废话，直到晚饭时分，婉洁都没说留她。
门外候着的许嬷嬷说：“姨娘，该是晚饭时间了！您看是在房中吃，还是........”
婉洁懒懒地回答道：“就在房中吧！”
“您该用饭了，我就先告退.......改日得空再来给您请安。”马姨娘讪笑着说。
“嗯！去吧！”婉洁淡淡地说。
马姨娘行礼便向门外去。
“等等........”婉洁叫住她，交待说：“外间且不用提你我有这份交情，免得别人胡乱猜测。”
这敢情好啊！
马姨娘正发愁若与婉洁走得太近，夫人那边如何交待？
当即爽快地答道：“是！”
近些时日，何松老爷在省城忙得不可开交，何夫人闲不住，便日日往子锡家跑。一方面是闲下来无事可作，过来带带孙儿也是种乐趣；另一方面，则是知道善云的性格软弱，新来的婉洁姨娘不是个善茬，她必须来帮女儿镇着些顾婉洁那个妖孽！
婉洁虽然敢当面与夫人、姨娘们硬怼，却也没有失了规矩，依然是日日早起，打扮得妖娆妩媚地去给夫人请安。
姨娘们都吃过她的亏，不敢轻易挑衅，只能忿忿不平地表情对着她。
既然她按时来请安，善云也不得不端着夫人的样子，温和以对。何夫人就不那么好应付了！每每见到，总是指桑骂槐地排揎婉洁一通。
对于何夫人，婉洁就不敢放肆！
这可是何松的夫人，子锡的丈母娘，算起来就是长辈。若是当面惹了这尊“菩萨”，不尊长辈的帽子扣下来，可是麻烦！
婉洁不愿意让人拿住这样的把柄，也不想让子锡认为自己缺乏教养，因此，心中再愤恨，面上还是低眉顺眼地听着何夫人的教训。
这天一早，又来给善云请安，何夫人昨夜就在府中休息，便也同在堂上坐着。
善云夫人对大家说：“再过几日，便是惊蛰时节，按照规矩家中一则祭白虎，二则打小人，两个仪式都要郑重操办起来！过去一年，家中如此多事。想起我的丰儿，实在是伤心不已！”
听到夫人提起舜丰的事儿，大家纷纷看向婉洁姨娘，谁又不知道呢？舜丰小少爷是死在她姐姐婉贞的手上。
虽然时隔许久，夫人依然是伤心欲绝！
她眼睛红红，低声说：“家中孩儿多，今年得好好的祭上一祭，若再生什么事儿，我当真是活不了的......”
原来，在民间，时逢惊蛰当日，有祭白虎、打小人的习俗。
惊蛰至，万物萌动、苏醒，天地雷动。西汉戴德《大戴礼记·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第一，是祭白虎。
传说中白虎是口舌、是非之神，年年时逢惊蛰，便要出来觅食，开口便要吞噬活人。若犯冲白虎，在这一年之中，就会遭遇小人兴风作浪，、阻碍前程、百般不顺。于是，便有了惊蛰那天祭白虎的习俗。
所谓祭白虎，便是拜祭纸绘的老虎，拜祭时，用猪血糊其口，寓意将白虎喂饱后，它便不要再出口伤人，再用生猪肉抹白虎的嘴上，使其口中充满油水，寓意不再张嘴说人是非。
第二，是打小人。
惊蛰雷声动，唤醒冬眠的蛇虫鼠蚁，应声而起，四处外出觅食。所以古时惊蛰，人们会用艾草熏家中各处，用艾草的香味驱赶蛇、虫、蚊、鼠和霉味。后来，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就慢慢演变为打小人，寓意在于通过拍打代表小人的纸人，宣泄内心不满。
年年到了这个时节，家中女子便用纸画白虎、剪小人，在惊蛰当日，聚在一起，通过仪式，祈祷来年顺遂。
善云如此伤感的提到了舜丰去世的事，大家更是不敢怠慢，纷纷附议。
“夫人的白虎画得最为传神，年年祭祀都由您亲画，今年还要劳您亲自动手。”张姨娘语气中皆是吹捧，她说。
“嗯！”善云答道。
张姨娘又说：“夫人，那剪小人的功夫就还是由我与马姨娘一起吧！我们住在后院，聚在一处也方便些.......”
“如此也好！就有劳你们二位。”善云对待妾室也从不失礼。
“夫人，怎能如此客气.......说来都是文家的事，老爷在外奔波劳碌，我们在家中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只能在这些事情上做点功夫。应该的.......”马姨娘乖巧地对夫人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婉洁。
马姨娘看着婉洁笑了笑，问道：“只是不知顾姨娘上，夫人给分派点儿什么事儿？顾姨娘新来，想必也是要与我们一道做些什么吧？”
这话说得没问题。
听在夫人耳中，是帮着夫人！
听在顾姨娘耳中，又是为了不让顾姨娘被孤立！
总之，这个狐狸似的女人，抱定了主意，哪边都不得罪。
善云看看婉洁，也在想安排点什么事，让她来做呢？
还是何夫人老练，这些事，哪里用得着费心去想！
她头也不抬地说：“往年事事都有人做，还是照着原先的分派各自去准备吧！顾姨娘这里，就与其它人一道，做些艾草香包，分发到各房中去，好好熏熏这房中的霉味！”
“是.......”
何夫人既然已经安排好，大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齐声答应下来。
婉洁想了想，回答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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