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也是为人父母的。
他被彭青水打动了。
李渊知道杜启的身份，处理这些其实不妥当。正如杜启所说的，如果是欠了点钱财之类的，杜启倒是可以出手。涉及到朝廷官员的事情，杜启不能随意插手的。
杜启的处理没有错误之处。
李渊轻咳两声，看向杜启道：“二郎，这事朕来处理。”
杜启却是一副歉疚的样子，说道：“陛下，您今儿来酒楼这里是休闲一下的，如今摊上这一桩事情，是臣安排不周。”
李渊道：“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如今出了问题，是朕没有治理好，是朕御下不严，才导致他们受苦。你就别说了，朕来安排。”
“是！”
杜启不再多言。
跪在地上的彭青水，听到杜启和李渊的对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他虽说不认识皇帝，可基本称呼还是懂的的。
彭青水还没有说话，李渊已经主动道：“彭青水，朕乃是大唐的皇帝。你的冤屈，朕已经知道了。朕今天，就给你一个公道。”
“谢陛下，谢陛下。”
“皇帝陛下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彭青水听到，粗犷且布满褶子的脸上，一下堆满笑容。他不顾脑袋上的血迹，脑袋再度砰砰的口头，每一次撞击在地上，都使得额头伤势加重。
李渊见状后，连忙制止道：“你且站起来，不必磕头了。你的事情，朕会处理。”
“是！”
彭青水老老实实站起身。
他站着时，却是颇为拘束，明显不自在。面对杜启的时候，毕竟杜启只是一个帮他的人，所以彭青水有的是祈求，倒没有明显的惧怕。
皇帝在这里，却是不一样。
彭青水背脊略微佝偻，眼神更不敢看李渊，很是忐忑。
李渊看向杜启，询问道：“二郎，你认识张曲成吗？”
杜启摇头道：“陛下，小子刚从代州回到长安，除了入宫见陛下外，也就处理一下杜家商业上的事情，没时间关注长安的情况。更何况，刚才彭青水说张曲成是大将军，我就更不认识。军中的情况，我是一概不知的。”
李渊微微颔首，杜启不清楚也正常，毕竟杜启不涉朝局。李渊心思转动，忽然又道：“二郎，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杜启说道：“事已至此，陛下都说了要接手，干脆让大理寺负责。这么安排，也等于是陛下接收负责此事。”
李渊摇了摇头，道：“让大理寺负责，事情绕来绕去，不知道多久，才会给出一个结果。这事情朕亲自过问，处理方式就不同，今天就要给彭青水一个结果。”
杜启道：“陛下圣明！”
李渊看了彭青水一眼，叹息道：“朕哪里圣明啊，如果朕圣明，不至于百姓过得凄苦，而军中的将领，也不至于如此欺凌百姓。”
对于朝廷将领，虐待年轻女子，甚至导致对方致死，这事情在富贵家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有大家族的人养**之类的。
李渊知道了，就得处理。
他也看不过去。
李渊转而看向肖离，询问道：“肖离，这张曲成是一个什么人？”
肖离是坐在隔壁桌的，先前正吃火锅。李渊和杜启停下来问话时，肖离也已经停下，就坐在了隔壁桌，静静的听着对话。
他是知道张曲成情况的。
恰是如此，今天的事情肖离觉得仔细的推敲一下，其实有些问题。因为这一事情，又是在李渊来酒楼是碰到的。
去年的时候，李渊来酒楼碰到了李元吉的事情。
当然李元吉纯属自己作死。
今年此刻，李渊来酒楼又遇到事情，不过李渊来酒楼，是李渊自己来的，这事儿肖离的内心有些想法，不至于说出来。
肖离起身走到李渊的面前，躬身道：“陛下，张曲成此人在军中，担任折冲都尉一职。此前在河北道讨伐刘黑闼的战事中，立下功勋。所以，才得以成为折冲都尉。”
折冲都尉，是张曲成的最新官职。
原本张曲成只是一个中郎将，不算什么显赫职务。张曲成归顺李建成后，短短时间，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拔，如今已然是从四品下的折冲都尉。
“折冲都尉么？”
李渊眼眸眯了起来。
这一官职在李渊看来，其实也不怎么显赫，只能算是中等将领。毕竟在军中的将领来说，没有进入三品序列，都不算显赫。
越是往上，越是难以提拔。
李渊想了想，忽然道：“河北道一战，主要是秦王负责的。秦王取得头功，太子负责运筹及负责后方。那么张曲成此人，是秦王府的人吗？”
肖离摇头道：“不是！”
李渊说道：“既然不是秦王的人，那么这个张曲成，是哪个派系的人，是淮安郡王李神通麾下的，亦或是齐王麾下的，还是保持中立的。”
肖离说道：“陛下，张曲成是东宫麾下的。”
李渊皱起了眉头道：“朕记得东宫提及的战报中，最初没有提及张曲成。如果是东宫的，太子不可能不提及的。东宫麾下，朕记得也就薛万彻拿得出手。可是你刚才又说了，张曲成是在河北道立下战功，又隶属于东宫，太子却没有为他请功，这说不过去啊！”
肖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显然，张曲成被挖走的事情，肖离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肖离的内心，一下就升起一个念头，杜启是要借助张曲成，以便于对付太子。或者说，就是要对付张曲成。
这极可能是杜启的谋划。
李渊看到，他哼了声说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离见李渊仍是询问，也就不再隐瞒，道：“张曲成此人，一开始的确在秦王麾下效力。回到长安后，便转投太子，已经是为太子效力。”
“哈哈哈……”
李渊却是笑了起来。
这是气极反笑。
笑的是李建成愚蠢，竟招揽张曲成这样良莠不齐的人。如果李建成从李世民的麾下，挖走了刘弘基、段志玄之类的骁将，李渊都没觉得有什么，能挖墙脚也是李建成的本事。
问题是，李建成挖走的是歪瓜裂枣，是品行不端的人。
这让李渊很是不喜。
杜启坐在一旁没说话，他这一次的谋划，其实就是引导，让李渊来处理事情。杜启没有具体算计什么，只是让李渊公平公正的处理。
如此，就足以对付张曲成，足以为彭青水讨还一个公道。
李渊心中明白后，转而看向杜启，说道：“二郎，彭青水这里的事情，证据不足。你说说，具体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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