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将军说到了根子上了。俺父在前线拼命保家卫国,可是敌不过王室内讧,败家子败家呀。”
“六国最大的敌人是自己。”项庄忿忿地说:“合纵不能同仇敌忾,还代代皆有昏君出。”
“东方六国亡于不争。”项梁肯定地说:“怕只怕西秦要亡于争强。”
“此话怎讲?”
“司马将军呀。始皇帝这么个争强好胜,急功近利的做法,是以死人无数为代价,用送人头的打法同时打两场硬仗。尔在天子脚下为官,一定知道当今天下人口在逐年减少吧。”
“每年都要死五十万以上的人口。”
“其中有三十万男人是非正常死亡吧。”
司马欣愣了愣神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帝是天下之主,子民死活尽在他掌握之中,不是吾等所能改变的。”
项梁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玉配偷偷塞给司马欣说:“万贯家产被地方官吏搜刮的只剩这么点了,将军请笑纳。”
“壮士这是何意?”
“在下一家老小不想死呀。”
“本将愚钝,还是没听明白。”
“将军,俺们一旦在咸阳方圆十里内定居下来,要不了多久,仅存的五名侄子都将被征兵役,而俺与老巴子弟弟也逃不了苦役。假如不幸言中,汝说俺这一家子还能活多少日子?”
“五名侄子都多大?”
“最大的就是眼前的项羽,虽是弱冠之年,还未行加冠之礼。最小的黄口小儿,才是总角之年。”
“八九岁的娃娃离服徭役还有些年头。倒是束发之年的强壮小子怕是跑不了兵役。”
“是啊,在下已经将大侄子丢在了征伐的战场,对不起他们的父亲,与他们的祖父呀。在下父兄提枪上阵前将全家老小托孤与在下,在下要是弄成了家破人亡,无脸见父兄于地下呀。”
“尔等一等。”司马欣招呼曹咎说:“请借一步说话。”到了项氏叔侄三人听不到的地方,他小声问:“小弟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末将放他们走呀。”
“是这个意思。”
“兄长为什么要帮他们?”
“说来话长。虽说俺二家世交,但是俺俩祖上不是同乡,汝祖上是秦国名将,俺祖上是从楚国到秦国谋生的六国之人。到了俺祖父时,秦王的一道逐客令,俺爷爷就又回到了楚国。十多年前,王翦与项燕大战时,为兄是项燕将军的马前卒。项燕将军就死在为兄的眼前,他临死要为兄承诺照顾他一家孤儿寡母。”
“兄长这是要践行诺言呀。”
“然。”
“汝在路上就放了不就成了?”
“好兄弟,那样俺就得与他一家占山为王了。从此回不了家乡了。”曹咎解释说:“俺身上的路引说明是送黔首到咸阳,回去的只能是押解的官员与军卒吏。如果兄长给开一张由咸阳发出的遣返路引,那么他们一家就从此成了没有户籍的自由流民。这事虽大,但是以目前的官场生态,完全有可能办到。”
“此事确实太大了。容吾想想。官在四方,权在中央的官僚体系还是健全的。”司马欣小声回:“此事办好了,尔对得起旧主所托,办砸了,与他一家做山大王的就不是尔一人,还得加上吾。”
“当下政治生态俺俩心知肚明,没有官员不违法,遵法的百姓必死,不遵法的盗贼未必会死。天下只有始皇帝一人不知道天下民怨沸腾,只有他还以为大秦律法是治天下的灵丹妙药。”
“有法不依,执法跑偏已是官场公开的秘密。”司马欣与曹咎商量说:“现在吾就放了他们一家子,现场这些兵弁,狱吏会向上参吾的,吾必死无疑。吾俩为了一诺可以为他项氏冒生死之险,但是没必要非死不可吧。”
“当然不能强求老弟用举家之命去换他们一家之命呀。为兄只是请求老弟能不能冒一次险,赌一把,赌俺们三家皆大欢喜。”
“可以。”司马欣压低声说:“尔看这样行不行?吾俩先照常办交接手续。而后为弟再照程序将他们这一家子分配到临潼关,再后为弟先为他家办一张奉常公廨的纠错公文,认定他家是没落的流亡贵族,不是黔首,再想法为他们弄一张咸阳令发的京畿通关一级路引,让他们自己逃回东方去。后面怎么安排他们就是尔的事了。”
“行呀,盖有京畿咸阳令大印的通关路引本朝最强,比为兄的盖着郡守大印的管用多了,他们一定能成功逃回东方,到时为兄以他们是自由民的身份,将他们安置到会稽郡混饭吃。”曹咎长叹一声说:“下相邑他们全家是不能回去了,防止被人举报,只能变长距离背井离乡,为短距离异乡暂避了。”
“那就先这么说定了。”司马欣随即大喊:“临潼关邑的啬夫呢?”
“小的在。”
司马欣将笔递过去说:“他们一家七名男子归尔所管的邑了,在竹笺上签字画押后将人领走吧。”他还嫌不足说:“不要对他们巧取豪夺,不要伤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要全胳膊全腿地给吾看护好了。”
“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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