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第二天，霍休为了应对今晚的事，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身处一座小楼里。
小楼叫做青衣楼。
青衣楼附近百丈全是空地，居住在青衣楼里，可以将周围一切都看在眼里，若是眼力特别好，哪怕一只苍蝇进来，也是可以察觉的。
青衣楼不但是一座楼，也是一个庞大缜密的杀手组织。
大约是参照了山中老人霍山的手段。
这些年霍休即使大多数时间都在府上、别院、楼里，都能牢牢掌控住青衣楼这个组织。
不过霍休现在正和一个年轻人见面。
年轻人的年纪着实不大，却在霍休这老枭雄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年轻人叫楚江南，来自七星楼。
据说是七星楼楼主秦百川的样子。旁人不知秦百川的来历，霍休却是知晓的。
秦百川是一个化名，他本来姓萧，名泪血，乃是萧大师在世的唯一后人。
当世有三位了不起的剑客，高山、流水、知音，皆是他的师兄。
无论是昔年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红樱绿柳，亦或者是他手下的天松云鹤二老，论起剑法，都未必是这三个老剑客的对手。但这三老都曾经败在萧泪血手下。
萧泪血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似乎有应对世间任何武功的办法。而且萧泪血也有惊人的财富。
霍休对他很忌惮。
因此对派来拜访他的楚江南也很客气。
“听说长安有个大英雄叫司马超群，没想到在下一来长安，就能听见他和人决斗的消息。这个秦川听说杀死过八思巴座下第一高手横刀头陀，看来明天是一场龙争虎斗了。”楚江南外表风度翩翩，温柔俊朗，用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和霍休拉近距离。
霍休摇摇头，“楚少侠远在江南，对北方的事可能不太了解。横刀头陀的可怕，其实超过了常人想象。假如他昔年没有遇上八思巴，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另一个八思巴。这样的人，其武功已非常人可以想象，可以说在武功上是没有破绽了。司马超群虽然名头很大，但在少林俗家弟子里面都称不上第一。想来即使少林寺武功最高的无色禅师，也是不及横刀头陀的。因此在老夫看来，司马超群在秦川手中走不过一招。”
楚江南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至于吧，司马超群这种人物，怎么会有人能一招将他击败？”
霍休淡淡一笑，“因为司马超群的武功还有一点破绽，在真正高手的眼里，这一点破绽足以致命了。”
他顿了顿，又笑道：“楚少侠不妨想一想，贵楼楼主出手是不是向来也只需要一招。无论对手是谁。”
楚江南神色凝重起来，点头，“不错。我义父向来杀人只需要一招，不过我上一次见他出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没想到霍老对我义父的武功这样了解。难怪义父说，天下武功能到达巅峰的人不过六七位，霍老正是其中一位。”
“那你义父说的这六七位里，至少得有秦川，秦川甚至比我以及你义父更接近武学的巅峰。”
楚江南颇有些惊讶，“霍老为何会如此说？”
霍休叹了口气，“因为他才三十岁左右，正是一个人精神、体力、意志最巅峰的时刻，而我还有你义父都年纪大了。岁月是武道的大敌。”
楚江南道：“其实霍老也不必沮丧，一个人武功再高，也终归是血肉之躯。既然是血肉之躯，那就可以对付。如果霍老答应和我们七星楼合作，那么咱们一南一北，足以共享武林至尊的尊荣，届时号令天下，即使蒙古人也得看我们的眼色。”
霍休眯着眼，深深看了楚江南一眼，“这是你义父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楚江南：“这是我们七星楼建立的初衷。”
霍休忽地苦笑一声，“楚少侠太看得起老夫了，莫说号令天下，老夫最近连自家的一颗明珠都未必能保得住。”
他将随侯珠的事告知了楚江南。
楚江南：“我进长安时听人说过这件事，还以为是假消息，没想到真有人那么大的胆子，敢找霍老的麻烦。”
霍休：“他不是胆子大，而是真有那本事。我想来长安里有这样的本事的人不多，很可能只有一个。”
楚江南好奇道：“是谁？”
霍休淡淡开口：“以楚少侠的聪明才智，难道猜不到这人我刚才已经提过。”
楚江南：“难道是那个秦川？”
霍休冷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他的事。”
楚江南：“那么在下对这个秦川确实越来越好奇了。”
霍休：“我想对于这个秦川，你义父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楚少侠当真对他知晓的不多？”
楚江南：“在下一向在江南替义父打理产业，对北方人物，知之甚少。”
霍休呵呵一笑，“秦川，秦百川，难道这两个名字之间一点关联都没有？”
楚江南正色道：“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霍休：“这个秦川很聪明，他懂得利用和司马超群决斗的消息来麻痹我。让我消解对他的怀疑。只是老夫一向胆子小，所以不免多想。他留下笺纸，说是今晚来取随侯珠，可我知道，这个人未必会今晚来。”
楚江南：“难道他会提前到来？”
霍休冷笑一声，“或许他已经来了，你说对么？”
楚江南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霍老难道怀疑我和秦川是一伙的。”
霍休：“不，你们不是一伙的，你就是秦川。”
楚江南哈哈大笑一声，“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随侯珠。”
眨眼间，楚江南已经变了一张脸。
他不是楚江南，他是秦川。
霍休：“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是秦川的？”
秦川淡淡一笑：“霍老大概是从我的呼吸、心跳判断出来的。看来在下在易容一道，还有些粗略，不太注重细节。”
霍休冷笑：“你不是不注重细节，你只是需要到我面前即可。你把我当猴子耍，就像看看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认出你来。我从来没见过胆子比你还大的年轻人，可也没见过比你还厉害的年轻人。但你来晚了，你要的人不在我手里。”
秦川悠然道：“这不重要，只要霍老的命在我手里，那么我想我总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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