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难啊！”
吕仲幽幽一叹，转身离开洞府。
眼下，距离因楼道宫现世，已不到百年时间，黑水洋虽近，可也是一处未知之地。
为防止意外。
他准备提前抵达，也好谋划部署一二。
来到街上，这里烟火依旧。
在太华仙城生活一段日子，吕仲渐渐发现，虽然凡人的寿元大幅增加，动辄数以千年计，可处境在本质上，跟下界凡人并无差别。
甚至乎，更加绝望。
长生久视，及成长的阅历，并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纵然活得再久，也依旧是砧板上的鱼肉。
至于步入仙道？
不过是从一个绝望，跳到另一个绝望罢了。
面对世家大宗，所设立的重重有形无形壁垒，哪怕撞到头破血流，也不会有任何改观。
更别提，天道律法的禁锢。
凡人如此，低阶修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律法之下人人的分工，早已确定。
哪怕有“魂丹”，可以逆天改命，也改变不了这点。
偶尔挣脱的幸运儿，很快就会成为恶龙。
如此反复，陷入循环死结。
曾经，这种情况有望改变，因为一场名为“破碎战争”的大战打起，阶级间的壁垒前所未有的脆弱。
据吕仲最近所知，此战将包括因楼道宫在内，仙界六大道宫卷入其中，战火绵延达百万年之久。
只为决出现状改变者。
在那时候，纵使是出身最底层的贱民，也有机会突破极限，甚至是修炼至真仙境界。
只可惜，此战最终无疾而终。
是以仙界修士，普遍将仙界如今的现状，归咎于破碎战争的失败。
……
黑水洋边。
吕仲自空中落下，望着前方黑漆漆一片，不时有怪鱼炸水的洋面，目中有凝重之色浮现。
作为一名真仙，他此刻能感应到，水中弥漫着一股澹澹气息，其源头是真仙级的存在。
只不过，气息的主人仍在沉睡。
“仙界果然不一样，处处都是卧虎藏龙！”
或许，那存在还跟黑水宗有关。
吕仲心中暗想之时，前方海面忽然飘来一艘巨舟。
此舟长百丈，酷似负山巨龟，能无桨在水上航行。
还未靠近，就有阵阵仙乐之音传来。
甲板上人影憧憧，当中高阶修士数量也不少，更有一道气息，达到了炼虚圆满层次。
恰好与此时吕仲展露修为相当。
“这位道友，何不上来一叙？”
一道爽朗声音，在这时从船上传来。
吕仲微微一笑，向前一步，就来到巨舟之上。
视线朝前方望去，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修士映入眼帘，在此人身旁还有不少修士围着。
“在下公孙玉龙，是这艘船的主人，正与一众道友共同前往鬼门洲，只为寻求拜入道宫的机会。”
中年人站出来，拱手又道:
“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虚空子，同样准备去往鬼门洲。”吕仲还礼，轻笑着道。
“哦，看来我们目的地相同啊。”公孙玉龙目中一亮，邀请道:“既是如此，道友何不跟我等同行？黑水洋乃是黑水宗禁地，唯有得到允许，才能在此处通行，道友若乘此舟，定可免去许多麻烦。”
“如此，就叨扰了。”
吕仲想了想，没有拒绝对方好意。
见吕仲答应，公孙玉龙容颜大悦“哈哈哈！又多一位同道，继续继续，宴会可没到结束时候！”
“接着奏乐，接着舞！”
……
时间又过数年。
越是深入黑水洋，天色就越是晦暗，同时阴风阵阵，海中捕上来的鱼也愈发奇怪狰狞。
与此同时，船上宴饮依旧。
是深入骨髓的奢靡。
吕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似一直参与其中，却没有融入。
过程中，两道化身已是“捏”成。
两人分别是炼虚后期及圆满修为，赋予“移星换斗印”后，来历纵使是天仙也难以察觉。
等抵达鬼门洲，吕仲就会将他们放出，一人加入黄昏道宫，另一人则是正常参与试炼。
事关未来道途，他为此可以说是做足了准备。
突然间，脚下巨舟勐的一颤。
继而，连船带周遭千丈海水一道，化作冲天水柱，直接抛往高空。
“发生了什么？”
意外来得如此突然，船上众修皆是一头雾水。
这时，公孙玉龙出现在甲板上，但他同样也是不明所以。
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异变并非针对这艘船。
此刻，周围海面如沸腾一般，都是冲天炸起的水柱，密集如林。
吕仲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冷静问道:“公孙道友，此地距离鬼门洲尚还有多远距离？”
“三万里，不到半日路程。”
“有东西要从海中出来了。”吕仲转身看向公孙玉龙，又指着沸腾的海面，提议道:“依我看，不如弃船赶路。”
闻言，众修面面相觑。
不过是洋面异动而已，看似古怪，却未有人感应到危险，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做出弃船之举。
众人想法大差不差，只是碍于吕仲的修为，不敢表露而已。
可随即，公孙玉龙做出惊人决定。
“弃船！”
这一决定，惊呆了所有人。
这艘龟山舟，耗资少说百亿灵石，如此方才能在黑水洋安然航行，并且拥有惊人航速。
可如今，公孙玉龙说放弃就放弃。
面对众人不解，面色变得凝重的公孙玉龙并未解释，而是着手收起了船上乐师及其他侍从。
吕仲看到这幕，目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见公孙玉龙如此，其他修士也只得收起随从，跟随他一起弃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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