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怀抱着期待之情, 还是妄图在失败后的幸灾乐祸的恶意,新版的《月晦》——《Dark Moon》的宣传片还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播出了。
如今延长了一些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通话时间的片桐疾风, 从自己的弟妹那边听到了关于《Dark Moon》的宣传片的映象。
“很有趣的新形象。”
一向要求严苛的光希和高巳都这么说了, 片桐疾风也放下心来了。
她虽然看不懂现在的普通人的审美观——不,与其说是看不懂, 倒不如说是无法理解现在的普通人的审美观,但是光希和高巳就是片桐疾风理解这个世界人类的大致审美观的窗口。
等片桐疾风打完电话,正好听到一个挺熟悉的片头曲。
转过头去, 正好看到敦贺莲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TV录像带。
看到片头上出现了的片名后,片桐疾风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个片头曲那么耳熟了。
“是《月晦》啊。”
是的。敦贺莲现在所看的录像带, 正是当年保津周平主演的作品。
“当心被保津周平给吃掉哟。”
片桐疾风笑嘻嘻的对着敦贺莲提醒了一声, 可后者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呿。”
看到敦贺莲的这种反应,片桐疾风也只能无趣的发出了不爽的音节, 然后拖着一大包原味薯片和一壶热茶, 坐到了敦贺莲的身边。
这部《月晦》,是片桐疾风记忆中, 仅有的一部和自己的父母们一起看的电视剧。
当时, 她记得是为了庆祝母亲的生日, 父亲专门向店里请了一天假, 一整天在家,陪着她们母女两个人一起看录像带。
当时母亲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无法继续工作, 只能在家里待产。
片桐疾风对这部片子的记忆并不深, 她当时还因为“视觉障碍”这个病,从而饱受“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无助。
她小时候并非什么善于言辞的人,无法将自己内心所想化为文字,再用语言讲述出口。所以,她就记得那个时候,将自己抱在怀里,一起坐在狭小的房间里看电视的父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在一旁给自己织着围巾的母亲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温柔。
虽然回忆了一下美好的过去记忆,但是接下去的发展,片桐疾风就不想回忆了。
她赤着脚踩在沙发上,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后,嘴里咬着薯片,觉得太咸了口有些干再喝一口绿茶解解渴。
不过放到十几年后再重新看一遍的话,片桐疾风还是有些——不太习惯那么久以前的电视剧的叙述方式呢。
可是,敦贺莲却看得非常的认真。
片桐疾风忽然觉得,沉浸在过去时光中的男人,其实也不错啊。
她以前一直都觉得,只知道沉浸在往昔的荣光当中,与历史的车轮背道而驰,又最后被历史的车轮甩在后头也不愿意改变自己步调的人,都是一群神经病的偏执狂。
——比方说,自己这种喜欢翻历史书和距今几百年的时代小说的人。
现在觉得,还不坏啊。
片桐疾风喜滋滋的想。
啊……果然还是自己夸耀自己最觉得舒坦了。
.
.
敦贺莲用了一晚上看完了整部《月晦》,他的脑子里,再也磨灭不去保津周平所饰演的嘉月形象了。
强迫了自己将保津周平版的嘉月从脑子里删除后,敦贺莲转过头去,却发现身边坐着片桐疾风。
她已经睡着了。
蜷成很小的一团,像是婴儿在母亲肚子中的羊水的姿态一样。
想起刑侦剧中里的一个说法。人睡觉的姿态会显露本人的真实感情。
这种婴儿的睡姿,正是当事人对这个世界感到不安的证明。
因为对人类而言,在常识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了。
“真是难办啊。”
敦贺莲看着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片桐疾风,思考了三秒钟后,将她横抱了起来。
头靠在敦贺莲胸口的片桐疾风,忽然轻声说道:“我,是不是不生下来更好呢?”
可敦贺莲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不过是她在说梦话罢了。
将片桐疾风送上了客房的床,给她摁好被角,再在出门时带上了客房的门。
可是在关上门之后,敦贺莲却在想: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庭啊。
.
.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月晦》里的本乡家,在八十年代的日本那个纸醉金迷的环境下,整个电视剧的场景布置和拍摄的节奏感,都带给人一种那个时代一掷千金大肆在房地产上挥霍的疯狂。
而嘉月和美月的爱情,则是在这疯狂的时代里,如同初春的山顶所刮过的那阵风一样——凌冽料峭的寒风从身边刮过,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冷酷。反而这阵寒风是“春”即将到来的讯号。
第二天一大早,绪方启文将《Dark Moon》中包括饰演男女主角在内的几位重要的配角全部叫进了工作室。
“最好带上剧本。”
最后一个进门的最上京子将门关上后,背对着众人坐在沙发椅上的片桐疾风转过身,以一副”浑身骨头被抽走了”的架势半躺在椅子上。
然后她毫无征兆的开口说道:“对我的剧本有意见的人现在就可以放下剧本滚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