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契简单是简单，就是容易被人破，如果有人愿意用更高的代价去置换掉他和鬼怪的契约，那么他的契约就会因此自动解除。
说实话，契约很费灵气，养鬼也很费灵气，养熟了啥事没有，如果养不熟就真的有些得不偿失。
杀了吧，白费心力，不杀吧，还可能反过来妨碍自己，怎么想都不划算。
江明湛收笔想了想，靠在月台的柱子上，又抽出笔继续在上面的“基本信息”旁边添加了一个数字和一句话。
江明湛轻轻掀起眼皮，又若无其事的合上。
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远处窜到身边，然后调整成了较为安稳的步伐。就在江明湛的耳边，与脚步声一同响起来的还有陌生人热切的声音。
“好厉害……”
“你是学者吗？”
“你在记录什么呀？我经常在车站里走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信息资料给你，说不定可以帮到你的忙。”
江明湛丝毫不担心这些动作被其他人看见，只是有条不紊的将书自然合上放在臂弯里，才偏头看向旁边突然说话的人，回答他道，“谢谢，但是我不是学者，只是喜欢随手记些东西，写写日记。”
这个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也不知看到了多少的人戴着一个纯黑色的鸭舌帽，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人，看上去和江明湛的年纪差不多，不过倒是比江明湛多了几分青春气息。
他提着一个黑色的椭圆大包，够着腰越过大包，像是想看江明湛的书封，“是吗？不过你拿着这本书看着有点像研究古籍的历史学家。”
然后他很自然接着问了下一句:“这本书是古董吗？”
“你说这个吗？”江明湛丝毫没有藏着掖着，将书大大方方的拿出来，整本书就展现在了青年人的眼前，特别是给他展现了封面上的几个耀眼的烫金大字。
“吃瓜……”
因为后面两个字是侧着写的，他只能随着侧了侧脑袋，“记录?”
他皱了下眉头，下意识连着念了一遍，“吃瓜记录?”
“好奇怪的书啊。”
他疑惑不解的抬头，对上江明湛隔着眼镜框的眼睛，江明湛微微一笑，“你可以理解为文字写生。”
“这书我好像没见过。”
“世界那么大，你没见过的多了。”
青年:“……你说得是。”
青年说完江明湛就没有回应，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为了缓和气氛，青年挠了挠脑袋，提高语气询问他:“你这书好厚，你都写了些什么啊?”
江明湛先是想了一下该怎么措辞，然后才一脸认真道:“各种雌雄物种的联系方式。”
“什么？”
江明湛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青年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江明湛，“雌雄物种?哈哈哈哈……你真幽默。”
“你这书皮挺好看的，兄弟，这书你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买一本……”
青年抬眼看他的同时，他自己的基本信息已经用白色字体注明在了他的脸旁，醒目而清晰。
“是我祖父给我的。”
不过他祖父也是在镇里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从10块5砍到5块5才肯买下的就是了。
“祖父?”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这本看起来古老还泛旧的书的厚重封面，不停的询问道，“那这本书真的是古董吗?”
“应该不是。”
听到江明湛否认，他的表情不可置否，像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正确答案，不会再相信别人的辩解一般。
等到江明湛拿着书躲过他的手，他满眼遗憾而又夹杂着稀碎的兴奋，“你祖父肯定是历史学家吧！”
江明湛将背包挎下来用臂弯撑着，拉开拉链把书放入背包里头，继续摇头，“哪能啊，祖上三代都是辛苦劳作的木匠。”
青年人明显不信，他紧紧追着江明湛的手，看着他将书放进夹层才惋惜的收回目光，“大哥你还真喜欢开玩笑。”
“要我说，你家里肯定不一般，你看看周围那些土头土脸的木匠谁有你家洋气的，看看你这包，还有这眼镜，有文化的人连戴的眼镜都看起来fish得与众不同。”
没有纠正青年人对于fish和fashion的区别，看他展现出来的对书本过于强烈的好奇心，江明湛只是笑笑不说话。
忽听他一拍脑门，想起什么大事，目光诚恳而真挚，“哎哟，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李，我叫李晓波。”
只怪江明湛没瞎，能看见他脸上姓名那栏清楚的写着别的和他嘴上说的“李晓波”是完全不一样的名字，不然他觉得他是应该相信的。
江明湛也跟着他睁眼说瞎话:
“李晓波?”
“名字不错，还是大姓。”
江明湛继续道，“不过赵钱孙李都是百家大姓，我观你面相，你还是姓孙似乎更加合适。”
他明显一愣，面露惊异，“你还懂面相?”
“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群众而已。不过是主业吃瓜，副业算命。”
他像是有点不信，“你还会算命?”
江明湛看着他脸上的信息，思索了一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他脸前指指点点，“观你面相……”
他语气一沉，然后停顿半分故作高深。
青年人的心随着他的停顿提了起来，“大师看出什么来了?”
这丫的不会真有两把刷子吧？
“你这人……”江明湛眯了眯眼睛，放出刹那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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