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他说的话吗？”路遥问道。
“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我看他不像撒谎。”宁浩道。
“哼！我看这里面的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浑了。如果你还听得进我说的话，现在就跟我走，别再趟这潭水了。”路遥说道。
“路遥，请你别老是用审视的眼光看待方芳好吗？时至今日，我都没发现方芳干过什么坏事。你也别再劝我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宁浩说道。
“今天你见到过方芳吗？”路遥问道。
“还没呢！我问过楼下看店的丽姐，她说方芳最近很忙，去外地出差了，可能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宁浩回答道。
“行吧，你就留下来继续干吧！我说的话希望你记住了，千万别被人家当枪使！我要回去搬东西，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住工厂宿舍了，你要找我就去工厂吧。”路遥说完站起身，准备下楼。
“你现在就要搬东西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搬吗？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哪有力气搬东西啊？别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新伤。我可不想再陪你去医院了，里面消毒水的味道我早就闻够了，现在想起来都反胃。”宁浩站起来，在乱糟糟的沙发上翻找自己的外套。
“你下午还要做事，就不用过去了，我只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就行。工厂在马路对面，很近的。”路遥说道。
“那房子里的东西咋处理啊？那可是武竞升给钱买的哦，全是新的，扔了多可惜啊？租房子的时候，我还一次性付了三个月房租，以及一个月押金，一共是二百四十块呢。才住一天就搬家，我得找房东退钱。”宁浩道。
“你交钱的时候签租赁合同没有啊？上面有没有规定要住多长时间才可以退房啊？”路遥问道。
“签什么合同啊？房东就是一个六十多岁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头，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多半不会识字。租房的当天，我去他家里交钱的时候，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可能是老头的孙女。还是小女孩做翻译，花了好长时间，我才跟老头沟通好的。”宁浩说道。
“他们给你开收据没有啊？”路遥问道。
“没有，老头说要等他儿子回家后才能开收据，过几天给我们送到租房里。”宁浩回答道。
“你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去，人家是不会退押金和房租给你的。”路遥说道。
“怎么可能？我交了那么多钱给他，只住了一晚，最起码他也要把押金和两个月房租退给我们啦！还有两张崭新的木床，以及全新的厨房用具，我都要打折处理给他。走吧，我们先去老头家里，找他退钱。”宁浩说完，风风火火向楼下走去。
半个钟后，他们来到房东家院门口，敲了半天门，才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撑着一把油纸伞，搀扶着一个弯腰驼背，走路一瘸一拐的老人来到门口。
老人颤颤巍巍打开铁门，眯缝着浑浊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土话问道：“你们是租客啊！是来拿收据的吧？我儿子这几天都没有回来，还没写好呢。”他气喘吁吁地说完，先望望路遥和宁浩，再看向小女孩。
他们听小女孩断断续续翻译后，宁浩说道：“小朋友，跟你爷爷说，我们不租房子了，我们来退钱的。”
“宁浩，算了！你看人家这么大年纪，身体也不好，还带着小孙女，很不容易的，我们不退钱了。”路遥说道。
他看到老人和小女孩穿的衣服都很旧，老人肩上的线缝还缝补过。他们住的房子虽然是一个小院，但是跟自己租住的房子差不多，都是平房，只不过连在一起多了两间房而已。看来他们的境况不是太好，路遥动了恻隐之心。
“你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是吧？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啊？都刚找到工作，还背负着方芳五六万债务呢？谁同情我们啊？”宁浩瞪眼问道。
这时，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叔叔，我爷爷说，你们的钱他买药花了，现在家里没有钱，要等我爸爸拿钱回来，才能退给你们。”
老人靠着门框站立着，全身不停地晃动，随时都要倒在地上的样子。小女孩的左手使劲拽着老人的右胳膊，显得有些吃力。
“啥？”
“宁浩！算了！小朋友，你跟爷爷说，我们不退钱了。待会儿我们把行李搬走后，再把钥匙送过来。你还能扶爷爷进屋吗？需要我们帮手吗？”路遥说着，伸出双手要去搀扶老人。
“不用，我可以的。叔叔，你们把钥匙放在门槛下面就可以了，待会儿我自己过去拿。谢谢！”小女孩说完，用力关上铁门，撑起油纸伞，搀扶着老人向房间里走去。
“靠！这里不是开放的热土，遍地都是黄金吗？怎么还有这么穷的人家啊？比我家里还穷！”宁浩气呼呼转过身，匆匆向前走去，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这里开放还没多少年，我们在关内关外都走过了，看到的除了一些新建的厂房，和几栋数得清的高楼，大部分村子里都是这种平房，还有不少土坯房。这里在开放前，就是一个小渔村，所有村民都靠出海打渔为生，日子不比我们老家好过。”路遥说道。
“得咧！就当我们献爱心了。走吧，我们尽量把能搬的东西都搬走，别便宜了收废品的人。”宁浩说道。
“怎么会便宜收废品的人呢？留在房间里给下一个租客用呗。说不一定还能租个高价钱，也能帮老人和他的小孙女解决一些问题。”路遥说道。
“小女孩不是说了吗？让我们把钥匙放在门槛下面。待会儿只要我们前脚一走，村口废品站的人就会进房子里把所有东西搬走。那些人可贼了，一天到晚走街串巷瞎转悠，看到能偷的东西，马上就偷走。”宁浩说道。
“不会吧？这村子里还有联防队员呢，他们还敢偷东西？被抓到就惨了。再说又是下雨天，那些收废品的还出来干什么？”路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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