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出去了?”肖氏问吴怡。
“昨天晚上听说出了事,就出去打听消息了,却没想到……”
“他出去也好,想办法递出消息,不要让他回来了。”肖氏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如果这个案子整个被裁到沈见贤头上,沈家倾覆,就在眼前。
“是。”吴怡福了一福。
“你大嫂那边怎么样了?”沈侯爷问道。
“昨晚上晕过去了,已经请大夫用了药,暂无大碍。”
“叫人把见贤养的那些狐狸精弄到一个屋子里通通的看起来,你再亲自查抄那些狐狸精的屋子。”沈侯爷说道。
吴怡停也没停的福了一福,“是。”
男人最了解男人,男人的某些肮脏的秘密不会跟妻子、父母说,却有可能跟那些地位低下的丫头们说。
沈老侯爷看起来最镇定,他低头慢慢的喝着茶,听着儿子儿媳的布置,“老二,你怎么说,别在一旁跟没事人似的。”他将炮火烧向了二房。
“这事难道不要问问宫里的意思吗?”
“宫里?宫里要保冯家,这事全栽到沈家头上,见贤死,宫里要弃冯家,见贤是冯家的女婿,你以为沈家全家能脱开身吗?唯今之计,只有……”沈老侯爷没说出口的话是,唯今之计只有丢卒保帅,把自己当成那个卒,冯家当成帅,冯家是后族,一倒如同山崩,胜利者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沈家,沈家在冯家的事上已经牵扯过深了,不如弃了沈见贤,看看圣上有没有保冯家跟沈家的心思。
这次主审此案的是肖远航,沈见贤的亲舅舅,却也是四皇子妃的亲叔叔,因芦花案阵亡的肖元帅的亲儿子,肖远航这人为人刚正,这个案子他不可能轻轻放过。
现在沈家能舍沈见贤,问题是大皇子那边会不会继续咬冯寿山,锦衣卫那边怕是逼问的也是其中牵扯的是谁,冯寿山若是被咬了出来,不用大皇子一派出来推波助澜,冯皇后都得自请下堂。
到时候冯家、沈家,还有别的数个家族,都将是大皇子口中的肉,要知道嫡子继位天经地义,大皇子是庶长子,没有过太子也还罢了,有过的话——难免心虚……
沈思齐牵着马站在自己家斜对面的胡同口,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不能回去,感情却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父母、妻儿死在一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转过身,看见的是曹淳,“你怎么在这儿?”
“不能让人看见我跟你说话。”曹淳说道,“冯寿山昨天晚上在妓院跟人打架,被打成重伤,已经不能说话了。”
沈思齐表情一凝,出了这事冯家为了大局会丢卒保帅,却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冯寿山现在伤重晕迷,逼急了怕是冯家会搞出来一个死无对证。
曹淳拉着沈思齐拐到了一间空屋里,空屋已经被扫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了,看得出曹淳一直在等他。
“雷定豫见你了吗?”
沈思齐摇了摇头,雷家现在是根本不开门,吴家也只派出了吴承业跟他说让他稍安勿燥。
“圣上把几个阁老跟各部的尚书都请去了,当然,除了兵部尚书,兵部的上下人等都已经进了诏狱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沈思齐虽然人单纯些,但并不是傻子。
曹淳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沈思齐看着他的背影,曹淳这一两年变化是极大的,整个人由少年的犀利沉淀出了沉稳,就连在沈思齐面前,也是一副让人看不透的样子。
“你要保沈家,还是要保你大哥?”曹淳转过身,双手支撑着桌子,直视着沈思齐的眼睛。
“你是什么意思?”
曹淳甩出来一个纸包,“这里面是承了这次军需的丰盈商行的帐册,掌柜的已经畏罪自尽了,这个……”曹淳指着帐册上画了一朵梅花做了暗记的暗股,“只要你大哥承认这个暗股是他的……”
“你要把这事全裁到我大哥身上?”
“冯家倒了,你以为你大哥能活吗?这事本来他就逃脱不了干系,有冯家在,我敢保沈家全家无虞。”
“这事我办不了,再说我也见不到我大哥。”
“我能见到。”曹淳说道,“你只要把这一包东西,想办法藏到你大哥的书房就行。”他把那个纸包推给了沈思齐。
“你要我陷害我哥?”
“你哥已经是死棋了!”曹淳说道,他自己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跟沈思齐撒谎,沈思齐是他这辈子认识的最真实的一个人。
“可那是我哥!”沈思齐忽地站了起来,“你可以不帮沈家,你也可以不帮我哥,但你至少不能害我哥!”
“你以为我有退路吗?还是沈家有退路?在沈家求娶冯家嫡长女的时候,就没有了!”
沈思齐愣住了,他一直以为是皇后赐婚……
“比起龚家没娘的孩子,冯家嫡长女何等的贵重……沈家在冯家的事上,牵扯的比你想的深多了!”
“……”
“再说还有太子,就算是冯家是老鼠,太子也是嫡子,碰不得的那个玉瓶!”
“你以为这事我哥担着了,皇长子就能退后?”
“你以为这事圣上真的完全不知情?”
“你是说——”
“主审的是肖大人,我一个六品官想要掺进去,没有圣上的意思……”
沈思齐坐了回去。
“圣上要保的不是冯家,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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